花鸣海语

=盐/花/海
混邪无差杂食,洁癖禁止关我!!

【月L/月砂】悬置神明

Summary:

 

  

L只在一个场合叫过他“月君”。直升机的螺旋桨叶嗡嗡响,灯光下无处遁逃的火口像是翅膀被拔掉的飞蛾。L用指尖捏着笔记本,月几乎要接过去,但L轻轻往上一提:真的要碰它吗,月君?夜神月手一顿,他说:我们不是要一起抓住kira吗?L说:……如果我说你碰到这个笔记本,kira会再次出现,然后我会死呢?

月没能成功拿回笔记本的白月if线,月/L为主,少量月/砂,全文8k8




  


  夜神月本以为他不会再见到L了,L仿佛一只住在延伸到苍穹的尖塔中的怪物,因kira降临而来,随着kira的消失而离开。也许他不能那么绝对,这里仍然存在着他们重逢的微小可能。在阳光响亮着的广场上,飞来飞去的白鸽像天空中的波浪,翅膀振动气流发出的声音是涛声。L站在那里,像一座雕塑,白鸽落在他的背上,他的肩上。月向他走去,鸟纷纷飞走了,白色的拼图被拿出去,黑色的拼图留在那里。在L开口之前,月就说:嗨,快乐王子(the happy prince)。


  夜神君(yakami kun),L缓慢地点了点头,好久不见。


  不快轻轻晃动着他的神经,夜神月说:你可以叫我月(light)。


  L盯着他,像所有他曾经见过的黑猫。有时月想挖出它们的眼睛,指尖掐住白色的眼球,看看是否能从那里挤出一个小小的监视器。他的目光仿佛要把月给撕碎,把他的每个细胞放在显微镜下检查。月习惯过这样的审视,他现在也仍然习惯着。L很快地道歉了:对不起,这样长久地盯着应该会让人感到不舒服吧。月说:完全没关系。


  他们不约而同地开口了:这附近有家不错的咖啡店……月停下来,L说了下去:夜神君,要不要陪我坐一会?


  月同意了。他的太阳穴跳了一下,月想:又是夜神君。


  


  


  L只在一个场合叫过他“月君”。直升机的螺旋桨叶嗡嗡响,灯光下无处遁逃的火口像是翅膀被拔掉的飞蛾。L用指尖捏着笔记本,月几乎要接过去,但L轻轻往上一提:真的要碰它吗,月君?夜神月手一顿,他说:我们不是要一起抓住kira吗?L说:……如果我说你碰到这个笔记本,kira会再次出现,然后我会死呢?


  


  月问他:为什么?


  如果我们还有机会相见的话,我会告诉你答案,L说。但是月君现在来选吧,一个有kira的世界,或一个有我的世界。黑色的薄薄笔记本离他这么近,L的眼神像是在说:必要的话,你可以牺牲我来拿到我真相。L轻松地说:希望我死后月君能替我追捕kira。


  夜神月不合时宜地想到L有时会因为忘记眨眼而流泪,想到自己不小心碰到的黑发如此柔软。


  夜神月摇了摇头说:我不希望你死。


  L的眼睛微微睁大,他把笔记本装到证物袋里:谢谢。


  L通过对讲机跟那边交待了收押火口的注意事项。飞机降落,人类再度被重力牢牢地捕获住。L的肩膀塌下去,他看上去兴意阑珊。夜神月意识到L放弃了什么东西,另外,他自己也是。他放弃了一种让他能摆脱重力,再度飞翔的可能性。


  L摘下通讯器,他先走出去,他转头跟月说:也许换个情境,我们能成为关系很好的朋友。


  月说: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L把手插进口袋里:为我这么久以来的无礼道歉。事情解决了。轻松多了,现在。


  你看上去很失落。月戳穿了他。


  L没否认:没错,因为我放弃了真相。夜神君,我更希望你抢夺这个笔记本,就算杀了我也好。不过现在事情都结束了。


  你要走了?


  L把手插进口袋,说:对,这段时间每天都有被杀死的可能性,我很开心。


  L向前迈了一步,然后月伸手揽住了他,将他转过来。月行动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这里很黑,不会有人看见的。他吻了L,舌头还伸进去了一点。L太错愕,来不及抵抗。月伸手摸到他僵硬的后颈。


  月松开他,挑衅地说:这会增加或减少我是kira的可能性吗?


  L没看他,而是看向别的地方。他仿佛程序中了病毒,瘫痪了几分钟,连脚步都停下了。


  最后他说:不,不会再有kira了。


  


  


  L第二天就消失了。曾经的总部基地被捐给了政府,几年之后,它会成为这里最繁荣的商业中心,而对生活曾经充满希望的年轻人,会纷纷爬上顶楼,跟随重力回到大地。


  kira的制裁停止了。有人跳出来说kira案是假的,是政府为了震慑社会潜在罪犯的一场表演。有人跳出来模仿kira,散布政治人物的隐私。有人宣称自己就是kira。kira仿佛神的羽翼滑过留下的一小块阴影,很快就消失不见了。这个世界不会变好,也不会变坏了。发疯了的德国哲学家的“神死了”的妄语仍在回响,潘多拉的魔盒中装着神再度降临于世的可能性。


  


  但是,他和L都,放弃了。


  


  夜神总一郎的账户新增一笔能让他们这辈子都衣食无忧的款项,汇款单位是某个国外的银行。L还发来了一封邮件,写下了他预测的未来几年内日本股市的发展和详细的投资方案。还有一份房产证的扫描件,户主是夜神月和弥海砂。一点赔礼,L最后解释到,我不擅长道歉。月还没来得及回信,它就瞬间消失,变为“错误”和“不存在”。


  夜神月向后靠在椅背上,L和kira一起远去了,就像一场飓风过境,将一切搅得五零八乱后又不见踪影。他感到如释负重,但有一部分的他——被L和自己联手杀死的自己,感到深深的失落和愤怒。但这不是应该属于夜神月的情绪,夜神月是完美的好孩子,崇拜正义的化身——L和夜神总一郎。但是当他端起咖啡杯时,这种情绪又消失了,月落入到常轨中。月松了一口气,像是对房间里的某个摄像头表演似的说到:结束了吧,我猜。


  


  通过kira一案,月证明了自己的能力,夜神总一郎允许他协助调查。在一起绑架案中,夜神月推理出藏匿人质的地点,但过去时那个六岁的小女孩已经被饿死了,夜神月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掰开她的嘴,扯出来一团头发。她的口腔里塞着一团混杂着泥土的头发。她的手臂上有青紫的淤伤。


  夜神月把她从黑暗的地下室中抱了出来,像神明抱着受难的羔羊。她不比月送给妹妹的玩具熊更重,她很轻,轻得像是要浮起来飞走了。月现在还可以回忆起来她在手上留下的触感。现场的搜查队员都神情严肃,但松田突然说:要是kira还在的话……他没说完就被相泽打了一下。


  


  夜神总一郎说:月,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夜神月轻轻地把她放下来。


  


  吃饭时月一直沉默不语。夜神总一郎说:月,如果你要选择这个职业,你就要面对很多黑暗面和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如果你现在退出,我也会支持你的。警察不是唯一可以为社会做贡献的职业。


  


  月问他:父亲,kira真的是错的吗?


  月立刻道歉:抱歉,我被松田影响了……


  总一郎越过餐桌拍拍月的肩膀:老实说,月,我偶尔有时也会像你一样想这个问题。但我仍然相信,我,乃至整个日本警察厅的行为都是正义的化身与正义的代言。


  


  你只是太累了,月。


  


  通过kira一案,夜神总一郎证明了他的正义。颁奖典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举行。母亲和妹妹在下面鼓掌。夜神月看着飞向太阳的白鸽,它煽动翅膀的姿态轻盈而优美,一切尘埃都将被拂去。他回过神来,跟着别人一起鼓掌。回去的路上,母亲提起父亲曾因为看不惯上司受贿的行为被暗暗挤兑。


  你坚持了你的正义,夜神月总结,我们都为你感到骄傲,爸爸。


  也许这不是他的实话,夜神月每次看到那个摆在客厅里的勋章,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刺进他的胸口。


  夜神总一郎的正义胜利了,那夜神月的呢?


  


  渐渐地,家让月感到苦闷。他最后搬了出去,和海砂一起住进了那栋L安排的房子。也许会有监控摄像头,月跟海砂说。海砂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又缩回去,天啊,龙崎真的好变态!她对夜神月的任何话都深信不疑。每次夜神月被她黏得太紧,感到烦时,就会说:龙崎在看着我们。


  他想起L,先是想起L审视,探寻的目光。他很好奇,L是否还在监视他,在指控他,在试图撕碎一层层的夜神月,从中找到一个kira。但他绝对不是kira,他是理念一般的完美无缺的夜神月。然后再想起L遗世独立的态度。kira案结束后他反复做一个梦,他和L在飞机上俯瞰着地面,地面上的人,包括他父亲,都像玩具一样遥远,不真实。夜神月不由得想到:L在平时,应该就是这样看别人的。他偶尔会允许自己想一下,他与L之间的那个吻。那个不足一提的吻,那刻的犹豫和缱绻。最后,他会想到L欠他的真相。月似乎能听到他确定无疑地这么宣称:你就是kira。从前的他会生气或者一笑而过,现在的他不敢深想这个问题。


  


  L走了以后,夜神月又缓缓回到了自己的自转轨道。但是kira没有跟L一起消失。kira钻入了夜神月的心中。月感到无聊,这份无聊像毒素一样侵蚀着他的心灵。和海砂同居半年后,夜神月的脑中开始频繁出现一些不属于他的想法。他发现他周围的人都愚蠢又容易操控,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拯救一个人或摧毁一个人。但也仅仅只是一个人,这里曾经存在着更多人。这种类似的不满和空虚蛰伏在心中,提醒他某种丧失了的可能性。


        ……但他的生活不可能更完美了他的能力有目共睹未来的警界生涯一片光明父亲母亲妹妹都对他满怀期望……




  你是不是太累了,月?海砂问他。


  有吗?月说,最近期末考试,也许是有一些……


  海砂根本不知道他的学期安排表。他撒谎了,最近不是考试周。他的谎言增加了,因为真话越来越难以说出口。


  也许夜神月就像他父亲说得一样,只是太累了。这些许多的不属于他的阴暗想法,这种缺失感和烦躁,都是因为他太累了。劳累使他的身体沉重,海砂也不再强行拉他出去玩,反而经常跟他说:月,你休息一下吧。


  


  但他还是照常上课,办案,完成论文和导师给他的课题。一个教授心理学的教授让他帮填一份量表,说是这个量表设计出来是为了测试人的犯罪潜质。


  他看着填满的问卷,又看看夜神月:你做得太完美了。


  这句话听起来不像夸奖。夜神月皱眉:怎么了教授,有什么不对吗?


  教授说:你的犯罪潜在可能为0,而正常人的数值是在1~10,不论是谁,都会有过各种阴暗的,消极的想法。而月君,你似乎纯粹得不存在这些东西。当然,这也不排除你掩饰的可能。这个可能性还让我安心一些。


  看来我这份量表还得改进,教授把量表收起来。月问他:完美有什么不好吗,教授?


  


  教授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我在英国教书时曾遇到过一个和你一样优秀的学生。他没你这么受欢迎,他非常,用你们年轻人的话来说,有个性。


  有次他在长椅上倒立,我问他在干什么。他说他想试试倒过来思考某些事,看看能不能想通。我问他想通了吗?他说,还是一样的。


  月问:那个学生是不是经常蹲在椅子上,皮肤苍白,还有黑眼圈。


  教授说:也许是,也许不是吧。


  月说:看来您上年纪了。


  教授笑了:我江河日下了,而你们新一辈正在冉冉升起。


  


  第二天这个课的教授突然换人了,月去查他的名字,所有的资料页面都被删除了。


  他住进L安排的房子,去主动接近L派来监视他的“教授”。“教授”走了,说明在L那里,他的嫌疑已经被彻底洗清了。


  但是L还欠着他一个真相。


  那天晚上月躺在床上,海砂抱住他。她温暖,柔软,还有股果香。但这些没有一丝一毫能渗透到他冰冷的心中。


  她喃喃道:我爱你,月。无论发生什么,无论你选择谁,我都会爱你。


  海砂的爱不是恳求,不是祷告,只是陈述事实。月突然反问她:为什么?海砂叹气:月,你真是个笨蛋,爱是没有理由的。


  月说:总要有个契机和原因吧……海砂说:那应该就是海砂出生的时候了!海砂诞生就是为了来爱你的。


  月想,爱存在,却不寻求自身存在的合理性。他能回应,他能感受,但是他却不明白。月说:那我也会尽我所能……海砂说:好讨厌,你这句话就像我们结婚了一样,还没那么快了。


  月叹气:海砂,你认为我是kira吗?


  我当然很希望月是kira……弥海砂说,但月决不可能是kira,因为月是很有正义感的人啊。


  月想:海砂说的完全正确,但我为什么会感到失落?


  海砂握住月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月,你现在幸福吗?


  月不假思索地说谎:幸福。


  你想去找龙崎吗?


  为什么突然提到龙崎?


  因为最近的月很没有活力,但是月和龙崎在一起时总是闪闪发亮的。


  海砂又问:月,你爱龙崎吗?


  月被她噎了一下:怎么可能?


  海砂决定放手给月自由,海砂说,不过月要记得,弥海砂会一直一直爱着夜神月。你在龙崎那里不开心,随时可以回来。她的指尖放在月的胸口,她吻了一下月的嘴唇,草莓味的唇膏。


  一定要记住哦。


  弥海砂的爱就像kira的存在,L的智慧一样无边无际,跨越死亡与生命。和她分别时,月仍觉得她愚蠢而不可理解。即使L对他存在着吸引力,但他也永远不可能像海砂一样地去爱。


  


  他提交了休学申请。夜神月四处旅行,最后在异国他乡找到了L。


  


  也许是L找到了他。


  


  在去咖啡馆的十分钟路程中,L和月用日语聊天,他用的是日语。但是相比当年,月争强好胜的棱角有所磨平。L问他:为什么叫我快乐王子?月说:就突然觉得你很像。肩膀上停了一只燕子的雕像,一个童话故事,你不知道吗?


  L转了转眼睛,说:我没有去过学校,也没有人给我讲过这些故事,这还真是我的盲区。他耸耸肩:谢谢你,夜神君,你总是能让我知道很多我不了解的东西。所以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有一座黄金的王子雕像,它让一只燕子把他身上的金箔和宝石都送给穷人,一个关于善良和奉献的童话。


  L歪着脑袋说:那完全不像啊,我从来不会和别人共享东西,我的就是我的。依我来看,倒是夜神君比较像这位乐于奉献的王子。


  不久之前,你还指控我是一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嗯……L舔掉勺子上的奶油,这不矛盾,真的。


  夜神月笑着摇了摇头,L继续说道:我做过kira的侧写,夜神君在我见过的人中是和他重合度最高的。kira,是个非常富有正义感,非黑即白的青少年,他不会超过二十岁。


  L的叉子指向夜神月,月的心跳加速了。但L很快收回了叉子:没有指控的意思,我只是在和夜神君分享当初的想法,我很怀念,那段和你合作的时光。你是我见过的唯一可以和我比肩,不,超过了我的人。


  怎么样,L说,要来我这里工作吗?


  月看了一眼周围的顾客,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便衣。


  毕竟他是L。


  月说我还想和你讨论一下kira案的细节,你怎么看待kira的?L咬了一下手指回答:我认为他比正义要更正义,比邪恶要更邪恶……好吧,因为这里有很多事情,我没来得及做更进一步的人格分析。好吧,总之他是个我希望能见上一面,聊一聊的人。


  L看着月,他的眼睛宛如光滑的电子显示器。周围的便衣焦躁不安地翻动报纸,这和来的路上跟在后面的不是同一帮人,也不是先前在路上伪装成旅行团让夜神月给他们拍照的那帮人。月看到的旅游广告,路上偶然认识的人都经过巧妙的整合与编排,在无意识中操纵着他的路线。夜神月不得不惊叹L设置了多么巧妙,又多么舒适的陷阱。他按照L的引导,走到了这场大型戏剧的尾声。


  在剧末,男主角跟女主角下跪,捧着鲜花和玫瑰。


  


  女主角说:我愿意。


  


  L迅速为他办妥了所有事情,他巧妙说服了夜神总一郎,并让月提前毕业。他住在一栋摩天大厦中,让夜神月自己选楼层和房间。我从未跟别人分享过东西,L说,不过,你不一样。


  他们在一起合作的半年,就挫败了一场针对市中心建筑标志物的恐怖袭击,防止了针对一位重要政治人物的一次暗杀,并解决了一个牵扯到多方势力的大型邪教案件。


  他们擅长的方向不一样。通常是L跳跃式地得出结论,夜神月再把细节补全。他及其擅长罪犯的侧写。他们在调查的无名男尸案中,被害人少了右手。月模拟猎手如何在酒吧中寻找猎物,如何放松猎物的警惕,如何将猎物引诱到陷阱,再如何将它猎杀,以及是抱着何种心情斩下手腕的。


  是纪念品,月说。


  真是优秀,月君。L说,我差点以为凶手就站在我旁边。


  月在等待他就早已结束的kira一案进行一次发散,一次指控。但是L只是问起更多推理的细节,在月一一展示证物时,L又突然说道:月君——


  没错,L突然叫他“月君”。不是“夜神君”,而是“月君”。


  你有没有发现,当我把你和罪犯联系起来时,你总是很兴奋?


  夜神月整理的思路被打断了,他不悦地回应:你要逮捕我吗?


  L舔了舔叉子:也许……但我还没找到合适的方法。


  夜神月把他没吃完的盘子推向一边,L不悦地看着他:联系一下案子,你的方向是正确的。今天就到这里吧,现在已经……L凑过来看了看月的手表……很晚了。


  夜神月正好站在窗边。他另外一只手一伸,拉起了百叶窗。凌晨三点,天已是乳蓝色。柔和的晨光泄进来,照亮了夜神月的手腕。


  L说:手表不错。


  


  第二天夜神月醒来已是中午。他路过客厅走进厨房,L坐在沙发上敲电脑。L跟夜神月讨要他的手表,月拒绝了,说这是他父亲送他的大学礼物。L眨了眨眼,他拿出一本薄薄的图册,让夜神月挑选。价格就写在图案下面。


  L说:你挑吧。


  月说:你是要跟我做交换吗?


  L说:没有,只是你父亲给你买了,我也想这么做。


  月说:你又不是在追求我。


  L不看电脑,看着他:如果我说是呢?


  月把盘子放下,L拿起里面的吐司啃了一口。咸的。


  L突然说:嘴唇与嘴唇碰到一起,是吻对吧?


  月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在逮捕kira时,月君吻了我,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我分析了很多种可能……青少年的荷尔蒙,朋友之间的问候,对敌人的威胁。


  L继续说:还有一种可能,那时我跟你道别,你吻了我,是挽留的意思吗?


  月垂下眼,晨光穿过他的睫毛,在他的脸上变成小小的灰色蝴蝶。他说:也许是。


  L把电脑放下:我挺喜欢的,你介意再来一次吗?


  月用行动做了回答。他一只手搭在L的膝盖上,把他的腿从沙发上放下来。L的身体陷进柔软的坐垫里,他修长的手攀到月的肩膀上。他仍然睁着眼睛,似乎还在观察夜神月,监视夜神月。月的另一只手扣住L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闭眼。月命令道。


  L的嘴中有淡淡的奶酪味。这个吻非常漫长,L快到极限时,月才放开他。L苍白的脸难得有血色。他的胸部起伏着:好险,我还以为月君要杀了我。


  吻不会杀人,月说。


  你有没有发现,L提到,你每次想控制海砂时都会吻她?


  我不记得有这种事。你不满意吗?


  月的手指轻轻压住L的嘴唇。


  没有,L说,这次体验也非常不错,十分感谢。


  


  L开始频繁出现在月的空间。他这么解释的:在你身边工作效率会更高。


  月叹气:你需要我时打电话就好。


  


  在同一个地区,一具无名男尸从洼地中被拖出。L看着钉在墙上的尸体照片,若有所思。尸体被送来化验。L在用镊子提取样本时,问月要不要和他一起潜入死者常去的餐馆,寻找线索。那次出行似乎和调查没什么联系。他们订了顶层的房间,巨大的落地窗把整个城市的夜景都收尽眼底,远处灯火璀璨,近处烛光摇曳。L难得穿了正装。桌子上摆着可疑的红色玫瑰花束,服务员连笑容都是暧昧的。两人就在这样暧昧的氛围中,讨论案件细节。月说:我不认为这两个案子存在联系,这次的尸体是完整的。


  L请他回忆照片:从水中被打捞出来的男尸,他咽部附近的淤青,以及右手无名指上几乎要被忽略的小小凹痕。同样都是右手。L强调。


  那里曾经有一个戒指。L拿出一个戒指,放到夜神月面前。凶手是位女性,非常擅长烹饪。她会在别人跟她求婚后毒杀他们,再拿走戒指。勒痕是在他们死亡后伪装的。


  所以你找到了这个戒指?


  


  没,我在想怎么跟你求婚。L毫无波澜地说。


  


  月怀疑这是自己的幻听。


  


  L继续说:只是由这个案子联想到这件事。L把戒指塞进月左胸前的口袋,月挑了挑眉毛。


  凶手是这里的服务员或厨师,这个交给他们自己去查吧。


  月把手放在方向盘上,L坐在副驾驶位。他突然一转话题:月君,你愿意与我一起共享我的所有吗?


  月想:太快了,太突然了,也太顺利了。L好像有意跳过那些谈情说爱的部分,打他个措手不及。月不动声色,问L原因。L说我们各方面都非常合拍,都能理解彼此的想法。月表示认同:这倒是没错,但是……


  L说:我懂了,月君期望的人生伴侣是像海砂那样的吗?


  月说:这倒绝对不是……


  实际上他没有期望过任何人能陪在自己身边,他不需要那种东西。


  而且我们很相似,不是吗?L说,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因为都会被我看穿。


  月最后说:给我一点考虑的时间。


  


  月说出自己决定的那天,L再次跟月讨要那块手表,月给了他。那块手表在他面前,迅速被L拆解成一堆细碎的零件,然后它又被L组装好,还给月。L说:里面不该有什么吗?比如一张小纸片之类的。月把手表重新戴上,它仍在精确地运转,报时。


  月说:L,你现在可以信任我了吗?


  L看着他,缓慢又艰难地点了下头。


  


  他们没有举办婚礼。夜神月说他会对家人永远隐瞒这段关系,L同意了。月名下多了许多财产,他一一过目,仍然缺乏和L结婚的真实感。两个人关系改变的唯一证明是那两枚戒指,材质据说是来自于某颗悬浮于大地之上,遥远地闪着光的星星。L在星图上给月画出了它的位置。也许证件也算,但上面只有月的资料,没有L的。


  


  月说,我现在都不知道你的真名。


  L说,我有很多身份。我去过很多国家,你想要知道哪个?


  


  月看着坐在电脑前的他。月拉开百叶窗,L的摩天大厦高耸入云,目及之处只有远处的山峦与浅海,往下看才能看到人类的痕迹,他们看起来就像小小的模型。


  月小时候曾买过一个生态系统模型,他想进行一个小小的实验,一个能让他成为小小神明的实验。他抓捕或用零用钱买来各种动植物,把他们放进里面,希望它能成为一个完美自洽,不断运转的世界。后来妹妹把盖子打开了,所有的蟋蟀,鼠妇等等都跑了出来,家里面到处都是虫子。夜神总一郎揍了他一顿,让他不要再做这种奇怪的事。


  从此以后月分外注意,什么是被允许的,而什么不是。他不能次次考满分,也不能指出老师的错误。如果他表现聪明,他会招人喜欢。但如果他的聪明超过了一定界限,人们就会害怕他。


  也许从那里开始就是他和L的分野。


  


  月说:你是L。


  


  对,我是L,月未来的伴侣说,这就够了。


  


  


  但后来L在一个很特殊的场合告诉了月他的名字。L把月的脖子咬出了血,他的手缓缓写下一连串英文字母,每一笔他的指甲都磨过月光裸的背。月把手指插进L的头发里,问他:你写了什么?


  L说:我的名字。


  他起身,拖着脚踉跄着来到房间中央。L的脚趾轻点一块地板砖,推开,从里面拿出一个装在封套里的黑色笔记本。月的心脏狂跳:这是……


  kira的作案工具。L说,还记得我跟你承诺过的真相吗?


  毫无疑问,你就是kira。L说,虽然我始终没能拿到证据。只要你触碰这个笔记本,你就会恢复记忆,然后再杀了我。但我打乱了这个计划。


  它以后就由月君来保管。如果我死了,月君就是最大嫌疑人。


  月的手放在腿上,他什么都没说。这时电话不合时宜地响了,是海砂。月接通电话,却递给了L。海砂说:月!L说:是我。海砂的语气立刻变了:去死一万遍吧,小偷龙崎。L说:我已经问过你允许了。海砂说:我不管,你快点出意外死了,月君就能和我结婚了。月君现在开心吗?


  夜神月把电话拿远了一点,他看着蹲在地上的L和黑色的笔记本。他把电话放在耳边:是的,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海砂。


  他挂断了电话。你似乎很尊敬她,月说。


  L说,海砂有我们都没有的东西。


  是什么,月问。


  L说,我们永远都不能像她一样单纯地,爱着一个人。


  月想: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他的大脑正在为一个对策快速转动。L拿起床头柜上的戒指,为月戴上。它很紧,弄疼了月的关节,像是很久以前L为他带上的手铐。


  死亡笔记被放在一旁,被遗忘了的,悬置了的死神是他们婚礼的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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